看《沈從文的后半生》,印象最深刻的是大師的幾次哭泣。
記不得是哪一頁了,誰去看晚年的沈從文,他正在聽音樂。回過頭的時候,他臉上全是淚水。
去探望他的人大驚,以為出了什麼事。沈從文哽咽著說,這曲子,太好聽了.....
不知道為什麼,我看完整本書,印象最深刻的是這一個鏡頭。
一個八十多歲的老人,沉浸在音樂的世界里,沉浸在自己的世界,流下淚水。
還有一個眾所周知的故事。
張允和在《從第一封信到底一封信》里提到:「1969年,沈從文下放前夕,站在亂糟糟的房間里,他從鼓鼓囊囊的口袋中掏出一封皺頭皺腦的信,又像哭又像笑對我說:‘這是三姐給我的第一封信。
’他把信舉起來,面色十分羞澀而溫柔——接著就吸溜吸溜地哭起來,快七十歲的老頭兒哭得像個小孩子又傷心又快樂。」
1982年5月,沈從文回了一次故鄉鳳凰縣,在家鄉聽儺堂戲時,聽著聽著就流淚了,黃永玉在文字中做了這樣的記述:
一天下午,城里十幾位熟人帶著鑼鼓上院子來唱‘高腔’和‘儺堂’。頭一句記得是‘李三娘’,嗩吶一響,從文表叔交著腿,雙手置膝的靜穆起來。‘……不信……芳……春……厭、老、人……’聽到這里,他和另外幾位朋友都哭了。眼鏡里流滿淚水,又滴在手背上。他仍然一動不動。
後來生病在家,偶然聽到「儺堂」兩個字時,他也會默默地流淚。
1985年6月19日,夏鼐突然去世了,沈從文知道后大哭了一場。
1985年,雜志社的幾個記者到沈從文家采訪他,問起「文革」的事,沈從文說:「在‘文革’里我最大的功勞是掃廁所,特別是女廁所,我打掃得可干凈了。」
同來采訪的一個女記者聽了,便走過去擁著老人肩膀說:「沈老,您真是受委屈了!」沒想到,沈從文聽完這句話后,抱著那個女記者的胳膊嚎啕大哭起來,什麼也不說,就是不停地哭。
後來,還是張兆和走過來,像哄小孩子一樣又撫摸又安慰,他才安靜下來。
1987年,黃永玉得到一張碑文拓片,碑是熊希齡的一個部屬立的,落款處刻著:
譚陽鄧其鑒撰文,渭陽沈從文書丹,渭陽沈岳煥篆額(沈岳煥是沈從文的原名),黃苗子看了后,稱贊說:「這真不可思議;要說是天才,這就是天才;這才叫書法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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